两代侦察兵 一样报国心

发布时间:2024-11-19 02:59:25 来源: sp20241119

图①:徐威进行侦察课目训练。供图:徐威

图①:徐威进行侦察课目训练。供图:徐威

图②:龙廷全(右一)和战友在战场留影。供图:徐威

图②:龙廷全(右一)和战友在战场留影。供图:徐威

图③:2009年,徐威和外公龙廷全在四川省广安市思源广场留影。供图:徐威

图③:2009年,徐威和外公龙廷全在四川省广安市思源广场留影。供图:徐威

图④:今年7月,徐威在驻训时留影。供图:徐威

图④:今年7月,徐威在驻训时留影。供图:徐威

手持遥控器操控无人机靠近蓝军阵地,我在班长指挥下调整角度,放大画面,仔细搜索。“道路两边有蓝军的掩体。”我记录下坐标,遥控无人机返航。

那是我作为侦察兵第一次尝试用无人机进行侦察,感觉非常奇妙。从显示屏里“俯瞰”大地,战场似乎尽在掌握中。

今年2月,外公过95岁生日。我通过视频通话向他祝寿,兴致勃勃地讲起当兵的感受。外公有点耳背,但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乐呵呵地直点头:“要得要得,越来越有个侦察兵的样子了。”

外公是一名老侦察兵。年幼时,外公常给我讲起他在战场执行侦察任务的经历。那时,他和战友身上带着指北针和望远镜,常常就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斗转星移,小时候听故事的我,如今像外公当年一样,成为一名侦察兵。我时常感慨这份“巧合”,也从这份跨越70多年的传承中汲取力量。

眼中“最帅的军人”

外公名叫龙廷全,出生在四川广安。就读于原四川省岳池师范学校时,他投笔从戎随部队奔赴战场,后来成为一名侦察兵。

耄耋之年的外公,身形已有些佝偻。可70多年前,身高一米八的他,泅渡、攀岩等各项侦察技能都驾轻就熟。作为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他还承担着手绘地图的任务。

在外公的讲述中,年幼的我脑海里常常浮现出一幅画面:外公潜伏在灌木丛里,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拿着笔在纸上绘图。探照灯从他身边掠过,敌人黑洞洞的枪口不时瞄准他藏身的位置……那些在电影里看过的画面与外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可外公是真实存在的,他就在我的身边,云淡风轻地讲着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

那一次,外公在“摸哨”时与敌人缠斗在一起,被紧紧勒住脖子。危急时刻,他掏出木柄手榴弹,猛砸敌人的膝盖,最终成功俘虏敌人。“手榴弹很重,击打手肘、膝盖,一痛他就松劲了。”小时候,我对外公口中的“手榴弹”没有概念,直到入伍后在新训时摸到一枚模拟木柄手榴弹,掂量掂量,确实沉甸甸的。

1956年,外公复员离开部队。他将大大小小数枚奖章和一个用弹壳做成的五角星,摆放在家中柜子里。每次讲到兴奋处,他就会拿出那个五角星给我玩。

“这是真的弹壳吗?”我一边把玩一边好奇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这里还挨过一枪呢!”外公举起右手,手肘上有一道深深的“褶子”。后来,我把外公的故事发在微信朋友圈里,一位朋友评论了两个字,“英雄”。

外公从没说过他是一个英雄。然而,正是外公的故事,让我从小怀揣着英雄梦。这个英雄梦里,侦察兵就是最帅的军人。

念念不忘“参军吧”

2018年,高考填报志愿时,外公希望我报考原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当年,上级曾考虑安排外公到该校深造。因家庭原因,外公选择复员,前往一家兵工厂工作。

外公不知道的是,原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后来按照不同专业分成多个学校。由于其他原因,在父母建议下,我没有报考军校,而是报考了上海交通大学,但从军梦并未在心中熄灭。入学后,我参加了学校的各类军事社团。每年征兵季,看见校园里写有“参军吧”的横幅,内心总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大三那年,我鼓起勇气前往学校武装部报名,因故未能如愿。又过了一年,我再次报名应征,却被告知已经超龄。当我垂头丧气地离开时,武装部一位老师叫住我:“现在国家放宽了对大学毕业生入伍的年龄限制。如果真想参军,可以毕业后再报名。”

2022年9月,我终于得偿所愿,第一时间把入伍的喜讯告诉外公。“部队是个好地方”,屏幕那一端,外公高兴地说了好几遍。他又断断续续讲起军旅往事,那些我从小一遍遍听过的故事。90多岁的外公已有些糊涂,但那段硝烟弥漫的岁月,从未在他的记忆中抹去。

登上前往军营的列车,望着车窗外变换的风景,我的脑海中,都是外公描述的70多年前他身着军装奔赴军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续写“侦察兵手册”

怀揣对绿色军营的憧憬,我来到第73集团军某旅新兵营。巧合的是,新兵班长就是一名侦察兵。一次,班长问我们:“你们知道侦察兵是干什么的吗?”

我站起来回答:“侦察兵是探察敌情的兵,是作战行动的‘尖刀’。”紧接着,我又自豪地说:“我外公就是侦察兵!”

“那你们害怕成为侦察兵吗?”

“害怕吗?”我反问自己,双手有些微微颤抖。不,那不是害怕,是兴奋。如果有机会成为一名像外公那样的侦察兵,我怎么能不兴奋?

可是,要成为一名侦察兵,谈何容易?每天,我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自我加压训练,体能不行就负重跑,技能不行就加班练,胳膊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手掌一遍遍磨破、结痂……渐渐地,我的各项成绩“拔节而上”。新训考核结束后,我被选到侦察营,成为一名侦察兵。

我所在班前身是“钟悬山阻击模范班”,曾立下赫赫战功。望着英模柜里鲜红的战旗,班长对我说:“来到荣誉集体,更要好好干,不能给这面旗抹黑。”

老侦察兵的后人,荣誉班排的传承,让我感觉肩上沉甸甸的,内心深处的激情也更加澎湃。然而,随着科技不断发展,相比外公那个年代,现在的侦察兵不仅要面对复杂多变的战场环境,还要面对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侦察手段的日新月异。

学习,是首先要翻越的山。密密麻麻的雷达显示屏上,标号从陌生变得熟悉。无人机操作,从基础的起降、飞行、拍摄到掌握任务背景下侦察目标识别、侦察信息回传。更不用说练攀登练到双手打战,练捕俘拳练到肌肉酸痛,练赤臂蛙泳练到浑身无力……一次次向极限的挑战中,我一步步向“尖刀利刃”靠拢。

战友们得知外公是名老侦察兵,希望能看看他的老照片,看看70多年前的侦察兵是什么模样。母亲翻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我。照片中,有外公的复员军人证明书,上面写着“职务:侦察员”;有外公和两名战友的合影,他们站在山头上,眺望着远方;有外公的笔记本,是他当年在战场上记录的一本侦察兵手册。

望着外公写得满满当当的侦察兵手册,我百感交集。接过外公和前辈们手中的“枪”,如今的信息化战争对侦察兵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们的视界已超越“平面”走向“多维”,练兵地域也从平原、高原到荒漠,变得愈加广阔。然而,“任何时候,军人都要有血性”,我们对胜利的渴望从未改变,我们也将以我们这一代军人的青春、热血和汗水,书写新时代的“侦察兵手册”。(池俊成、黄静静整理)

(责编:彭晓玲、李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