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11-18 11:30:38 来源: sp20241118
2024年4月,安东尼·卡蒂在北京大学接受本刊记者专访。(本刊记者侯欣颖/摄)
安东尼·卡蒂
著名国际法学者。1947年出生于北爱尔兰,1973年获剑桥大学博士学位。曾执教于威斯敏斯特大学、德比大学、阿伯丁大学、香港大学,现任北京大学荣誉访问教授。著有多部学术作品,最近出版《南海的历史与主权》。
5月31日至6月2日,第二十一届香格里拉对话会在新加坡举行。其间,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发表演讲,阐述菲律宾领土范围的所谓法律依据,声称《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和南海仲裁裁决均承认菲合法权利,是菲南海政策的基石。
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6月3日回应说,菲方有关表态罔顾历史和事实,宣扬其涉海错误立场,歪曲渲染海上事态。
而就在香格里拉对话会开幕前不久,一位英国国际法专家出版了新书《南海的历史与主权》,明确提出并严谨论证:中国对南海诸岛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
这是轰动性的。这位国际法专家叫安东尼·卡蒂,今年77岁,目前正在北京大学任教。《环球人物》记者邀请他谈谈南海问题,不到2个小时就得到回复:“感谢你的邀请,当然可以!”
我们约定在他的办公室见面,但一走进北大静园,正好撞见刚刚散会的卡蒂。他愉快地带着我们来到他的办公室,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衬衣、西装,还特地打上了领带,才郑重地坐到我们面前。
《环球人物》记者拿出一张中国南海地图,中文版的,在桌上铺开。卡蒂不认识中文,但他对南海是如此熟悉,完全不需要借助文字标注,立即在地图上指给《环球人物》记者看:“这里是南沙群岛,这里是西沙群岛。”如数家珍。接着,他指尖落到香港岛上:“我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岛上看南边的大海,风景很美丽。”
采访中,卡蒂在中文版地图上指出南沙群岛和西沙群岛的位置。(本刊记者侯欣颖/摄)
卡蒂与中国南海的缘分始于2009年。那年,他从英国阿伯丁大学来到中国的香港大学任教。当时,因为域外大国的介入,菲律宾等国提出在南海经济专属区和岛礁主权的主张,南海争端迅速升温。有关当事国频频示强,南海问题遂成为国际热点之一。“据我当时的了解,这背后是美国人在煽动、搅局。”卡蒂回忆。他决定回到英国后,要去英国档案馆查阅,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令人惊讶的是,我发现了大量直接涉及南沙群岛主权问题的档案。那些英国档案表明,南沙群岛属于中国。”
后来,卡蒂受邀参加一个关于南海问题的国际会议。当他详细介绍了这些研究材料后,遭到了他人——尤其是一个德国人相当严厉的批评。之后,卡蒂又查阅了法国档案。他发现,法国人也曾写下:西沙群岛属于中国。
“就这样,一门兴趣发展成了一项事业。”卡蒂说。从2009年到2018年,他查阅了大量19世纪以来关于南海诸岛所有权问题的国家档案。近期,他将这些历史档案的研究集结为《南海的历史与主权》一书,正式出版。
“自古以来每年都有中国渔民到访”
《环球人物》:您能否用一句话介绍《南海的历史与主权》的主要结论?
卡蒂:从英国和法国的官方历史记录来看,它们过去长期持有的立场是:南海诸岛都是中国领土。美国的立场,二战前是中立的。但二战后,出于战略考虑,美国认为,“帕拉塞尔群岛(即我西沙群岛)和斯普拉特利群岛(即我南沙群岛)不应落入‘共产党中国’之手”。
《环球人物》:有哪些重要的档案能够支持您的结论?
卡蒂:在我多年的研究过程中,有两份文件最为突出。1921年,时任法国外交部长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认为,西沙群岛显然是中国的。1931年,白里安还为此征询了法国外交部法律顾问尤里斯·巴德万的意见。巴德万给出的法律建议与白里安自己的观点相同:西沙群岛属于中国。我在法国外交部档案馆,找到了巴德万的这份建议书。
1974年,一名英国法律顾问在英国外交部法律意见书上写道:“斯普拉特利群岛(即我南沙群岛)是中国的。”不仅如此,这名法律顾问还援引对中国在南海诸岛经济活动史的调查结果:“这些岛屿……自古以来每年都有中国渔民到访,他们在周边水域捕鱼,不定期地在岛上居住。我们殖民部(自1891年以来)的记录证实了这一情况……”这份法律意见书获得了英国内阁的批准。
白里安虽认同“西沙群岛属于中国”,但他决定,法国无论如何都要对西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看看中国人的反应如何”。英国的情况同样如此。一个英国外交大臣在内阁批准的法律意见书上手写了一句说明,“这是我们的观点,没有必要将此告知中国”。
这两份文件只是我找到的关于南海诸岛主权问题的欧美档案中的一小部分。其他档案横跨120年,十分庞大、复杂。它们都压倒性地支持了这一观点:南海诸岛确属中国。
《环球人物》:那么,又有哪些重要的档案记录了西方对南海诸岛的侵占历史?
卡蒂:法国档案中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文档,那就是1974年时任法国驻华大使埃蒂安·马纳克写给时任法国外交部长米歇尔·乔伯特的一封信,标题是“关于南中国海的斯普拉特利群岛(即我南沙群岛)和其他群岛的领土争议”。信中说,“法国在安南建立保护国后,夺取了南沙群岛和西沙群岛”。安南即今天的越南。
法国在南海诸岛上的主权宣示,又遭到了日本的抢夺。1933年,日本人提出质疑;到1937年秋,日本已登上南沙群岛。当时,英国外交部第三法律顾问杰拉尔德·菲茨莫里斯的论述特别有意思:考虑到日本的威胁,我们应该支持法国,敦促法国人占领这一群岛中所有可利用的岛屿。“如果怎么都没办法赶走日本人……至少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来防止情况恶化。”
二战结束后,日本从这些岛屿撤离,而美国以胜利者的姿态参与了进来。美国档案馆有一份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记录。它显示,1956年,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罗伯特·墨菲在一次会议上表示,虽然菲律宾对南沙群岛没有主权要求,但应该鼓励他们声称对南沙群岛拥有主权,这符合美国的战略利益。时任美国国务卿约翰·杜勒斯也参与了这次会议,他的判断是,“此事极其重要,美国应该采取快速、有效的行动”。
《更路簿》是中国海南渔民用方言撰写的航海手册,记录了南海海域的100多处地名和重要的海洋资讯。其最早出现在元代,盛行于明末、清代和民国时期。
2016年6月14日,海南草塘村89岁的老船长卢业发(右)向他的儿子传授《更路簿》的使用方法。
“领土属于生活在那里的人民”
《环球人物》:在新书中,您特别总结了中西方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土取得方式”。
卡蒂:《南海的历史与主权》是基于历史档案的书写,阐述法律意见的内容非常少。但关于“领土取得方式”的讨论,是我这本书最重要的篇章。
在殖民扩张历史中,欧洲帝国主义国家四处攫取、占领土地,然后正式发出通告:我们拥有对这片土地的主权。这意味着,一片土地的归属,完全取决于谁第一个入侵并建立殖民统治。这是西方认同的土地获取规则。但像中国人这样的“土著居民”,世世代代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并在那里积极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居住与活动本身就足以证明——“这是我们的土地。”不需要再去发个通告宣布对领土的主权。
中西方的领土取得方式有本质不同。毫无疑问,领土属于生活在那里的人民,那是他们的祖国和家园。
《环球人物》:您提到的第一种领土取得方式,带着浓厚的殖民主义色彩。环顾当今世界,不少国家之间存在着领土争端问题,其中许多是从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
卡蒂:我很高兴你看到了这一点。100多年前,在抢夺殖民地的过程中,西方列强之间的冲突加剧。在我看来,这是19世纪末非洲分裂的重要原因,也是后来英国、德国、法国、美国和日本对大多数太平洋岛屿提出主权要求的所谓“重要依据”。
《环球人物》:关于此类领土争端,国际法庭此前是如何进行仲裁的?
卡蒂:在国际法领域,帕尔马斯岛案是著名的领土权归属问题仲裁案。帕尔马斯岛位于菲律宾棉兰老岛和印度尼西亚纳努萨岛交界处。最初,纳努萨岛是荷兰的殖民地,棉兰老岛是西班牙的殖民地。1898年12月,《美西巴黎和平条约》规定,西班牙将帕尔马斯岛割让给美国。1899年,美国通知荷兰此条约时,荷兰对割让没有表示反对。但1906年,美国驻棉兰老岛的司令视察帕尔马斯岛时,发现岛上飘扬着荷兰国旗。美荷在进行外交接触后,于1925年签订了仲裁协议,将该岛主权归属问题交给海牙常设仲裁法院解决。1928年,常设仲裁法院院长裁定“帕尔马斯岛完全构成荷兰领土的一部分”。
我认为,从两个角度看,这个裁决结果是很有问题的。第一,在仲裁过程中,长期居住在该岛的岛民被彻底无视了,没有人尊重他们。第二,仲裁员居然将荷兰与岛民的殖民关系作为荷兰在该岛进行活动的证据。
在我看来,这种“领土观”纯粹是帝国主义的产物,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是“垃圾法条”。建立国际秩序的基础绝不应该是与殖民有关的历史,而应该是各国人民对自己家园的守护和自决。
2016年,南海仲裁案所谓的“最终裁决”为菲律宾“胜诉”。我认为,这一裁决践踏了国际关系秩序的基本准则,是美国和北约推行遏制中国战略的一部分。
直到今天,以殖民为底色的思维方式依旧在一些人脑海中挥之不去。在当今的国际社会背景下,想要建立一个真正公正的国际法庭,我认为太难实现了。这样的西方领土观,是不能被接受的。
《环球人物》:在您的新书中,您引用了其他国际法学者的类似观点。
卡蒂:是的。德国法学家卡尔·施密特也曾指出:以兼并方式来宣布所有权是“西方列强的行为”。他在《大地法》中继续推论道,“这种行为具有毁灭性,导致了欧洲国家之间内战不止,彼此消耗”。
《环球人物》:从国际法角度出发,在您看来,相关国家应如何处理包括南海问题在内的领土争端?
卡蒂:作为一名国际法学者,我的答案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法律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一件外交事务。在南海争端中,中国与东南亚声索国之间的海域划界,应该被视为它们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领域交涉与合作的一部分。相关国家政府应该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讨论与谈判。
同时,这也是一个关乎正义的深刻问题——各国政府在讨论时,应该遵循的基本规则是——领土属于生活在那里的人民。
我认为,菲律宾对南沙群岛部分岛礁的领土主张是荒谬的。1899年至1902年的美菲战争过后,美国一直在干扰和塑造菲律宾的政策。如今,菲律宾是一个内部声音十分分裂的国家——有人憎恨美国在战争中对菲律宾人的镇压,但目前亲美势力又占据了上风。
必须认识到,美国人对这些岛屿本身并没有政治兴趣,他们挑起南海争端的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中国。
英国和法国目前基本上是美国盟友。他们对南海诸岛的归属问题持“不介入”立场,即对谁拥有这些岛礁都没有意见——中国、马来西亚、菲律宾、越南和文莱的主张都合理。在我看来,这一立场与它们国家档案馆里的历史记忆并不相符,这是不真诚、不诚实、不光彩的态度和行为。
我看到,美国的立场始终是自身利益,而不是法律或规则。如果人们遵守法律以及“领土属于生活在那里的人民”这一规则,那么英法等国将不得不停止支持美国的说法,即所谓的中国在南海的主张“不合理”。
近些年,我听到了一些可怕的言论:中国坚称这些岛屿属于中国,于是中国被描绘成一个“具有霸权野心的国家”。这荒谬极了。我认为,对中国来说,解决南海问题的办法就是坚持自己的合法权利,并冷静地行使这些权利——从法律角度看,中国有权阻止菲律宾等国对这些岛屿的非法占领。
“正义和公平的标准是永恒的”
《环球人物》:您在本书前言中写道:“从事这项研究,我并没有受到中国官方部门委托,也没有得到反馈。这项研究是完全独立进行的。”是什么让您从英国来到中国,一头扎进与中国相关的国际法研究中?
卡蒂:我出生于北爱尔兰。我家是中下层阶级,我的父母都不是学者,甚至没有上过大学。我获得的教育得益于二战后的免费教育体制。从中学到大学,我的教育经费都是由国家支付的。但现在,英国的教育已经非常昂贵了。
我的童年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和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度过。21岁时,我就离开家,前往伦敦上学。再往后,我进入剑桥大学,获得国际法博士学位。毕业后,我又立即去了巴黎。
就这样,我从小置身于不同文化中,从不拘泥于某个特定环境。我觉得,这对于我的人生兴趣非常关键。去往一个陌生城市从未困扰过我,或阻碍过我的脚步。
《环球人物》:在您的成长阶段,北爱尔兰归属问题一直是一个重要的政治问题。这带给您怎样的影响?
卡蒂: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十分复杂。这涉及我研究中国南海问题的起因和初衷。
从中世纪起,英国开始入侵爱尔兰。后来,爱尔兰成为英国第一块殖民地。为推翻英国的殖民统治,爱尔兰人的反抗长达数个世纪。到了20世纪,事情终于有了发展。英国试图通过分割爱尔兰的方式,解决爱尔兰问题——北爱尔兰留在联合王国,爱尔兰获得独立。
在我二十来岁时,即20世纪60年代末,北爱尔兰爆发了长达30多年的“社区暴力事件”,直到90年代才结束。有人指出,“社区暴力事件”背后是北爱尔兰人的身份认同问题。在这期间,我目睹了持续不断的暴力冲突和大规模武装动员。
记得小时候,我问姑姑:“为什么到处都是大英帝国?我们没有自己的(爱尔兰)帝国吗?”后来,我专门写了一本讨论爱尔兰问题的书,名为《爱尔兰是被征服的吗?》。
英国对爱尔兰的殖民历史,从根本上塑造了我对殖民主义的态度。因此,虽然我对中国文化和社会的了解并不深入,但我看到,19世纪的中国遭受了帝国主义的欺凌,我本能地从帝国主义与殖民历史的角度来看待中国南海问题。
在南海问题上,美国与他国联手对抗中国的做法,让我感到恶心厌恶至极。
20世纪60年代末,北爱尔兰爆发了长达30多年的“社区暴力事件”。图为1972年3月21日,一名居民走过被大火烧毁的房屋和汽车残骸。
《环球人物》:您此前接受采访时提到,美国发动越南战争,对您成为一名国际法学者影响深远。
卡蒂:那是1968年,我21岁。那年6月,我刚从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毕业,在收音机里听到美国出兵越南的新闻。这让我感到十分震惊。越战的残酷惊醒了我,我读了一本改变一生的书《从雅尔塔到越南:冷战中的美国外交政策》,作者是历史学家戴维·多罗维茨。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读过的最重要的一本书。多罗维茨查阅的大量材料表明,自1945年,美国人就开始暗地颠覆一切可能危及其利益的民主运动。从那时起,美国已经开始筹备冷战了。
此后,我又读了很多和美国有关的书和材料,包括关于“杜勒斯是如何炮制旧金山和约的”几乎所有的论文。这一切对我影响太深了。于是,我决定研究国际法史。分析事情时,你不能只看表面,而是必须深入其内部。对历史档案的研究可以帮助我摆脱表面的印象,深入到事情的实质。
《环球人物》:除南海问题外,您对中国的研究还有什么?
卡蒂:关于南海问题的研究,只是我在中国工作的一部分。2009年我到中国香港后,就开始研究1860年至1911年与中国有关的西方殖民与帝国扩张历史。我已将这部分成果结集成书,但西方学者对此毫无兴趣——我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此外,我还与一名中国学生就两次鸦片战争及英国占领中国香港的所有法律问题进行了广泛研究,相关成果将于今年6月或7月发表。
据我了解,19世纪的英国律师就已经十分清楚,英国政府的行为(指鸦片贸易与鸦片战争)是错误的。我必须指出的是,今天,有欧洲学者认为,不应该将19世纪的法律准则与当下的法律准则混为一谈。但对于我来说,正义和公平的标准是永恒的,它们适用于所有的世纪。
《环球人物》:能否简单分享您的研究过程?您遇到过哪些困难?
卡蒂:我想先说说档案研究这一方法。很久之前,我还在英国高校工作时,有幸与英国档案历史学家理查德·史密斯共事。我们合著了一本名为《杰拉尔德·菲茨莫里斯爵士与世界危机:外交部法律顾问(1932—1945)》的书。从史密斯那里,我学会了研究历史档案的方法,他教我如何查阅档案,如何跳出档案进行叙事。更重要的是,我认识到,记录着各种法律史的档案,就是一扇扇进入各国制度与历史记忆的大门。
多年来,我一直劝说法律界的同行去各国国家档案馆看看,尤其是对国家档案持开放态度的英国和法国档案馆。这样他们才能发现这些政府的真实立场。但是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很多人并不太愿意折腾。我记得有同事跟我说,下午5时他得去学校接孩子回家,所以去不了档案馆。
我已经无法统计,自己究竟在档案馆里花了多少时间。特别是在中国南海问题上,我坚持往档案馆跑了许多年,这很费力气。
我一共去了3个国家的档案馆,它们分别是位于伦敦郊区的英国国家档案馆、位于巴黎郊区的法国外交部档案馆,还有位于马里兰州的美国国家档案馆。美国国家档案馆离华盛顿特区很远。我需要先到华盛顿,来到市中心一座大厦前的公交车站,搭乘一趟公交车,在路上颠簸一个小时后,才能到达那里。到达目的地后,能否找到相关档案也要看运气。
英国国家档案馆。
法国外交部档案馆。
美国国家档案馆。
《环球人物》:《南海的历史与主权》出版后,您得到了哪些西方的反馈?
卡蒂:我必须承认,我得到的反馈很少,只有一条,但这条反馈十分有意义。
反馈提供者是一名英国记者,也是一位政治历史学家。不过他不是律师,而是伦敦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的一名顾问。他一直对中国南海问题十分感兴趣,查阅过许多相关资料。
《南海的历史与主权》出版后,他看了书,向我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中国民众对于南海诸岛的热情远远超过了菲律宾等国民众的热情。”这一观点给我带来了很大启发。我跟他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菲律宾等国民众并没有将这些岛屿视作自己祖国和家园的一部分?”
《环球人物》:未来,您在中国还有其他工作计划吗?
卡蒂:作为北京大学的荣誉访问教授,我希望能继续在这里教书。我还希望能与中国学者合作,为中国学生编写一本关于国际法哲学的教科书。我关心的是,如何在中国学生中更有效地教授国际法,让他们对中国所面临的国际局势有更深刻的认识,帮助他们在国际社会中更好地维护自己的权利。
(责编:赵欣悦、牛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