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12-23 19:27:32 来源: sp20241223
连日来,郭有才走红后菏泽南站出现的直播“众生相”,引发了很多人对直播和网红现象的讨论。#必须割掉危害孩子这颗全民网红毒瘤#的热搜话题,多人在某高架桥下扎堆直播的画面,都引起了不少人对于所谓“全民网红”风气的担忧。
毫无疑问,当下的那些低俗直播现象需要被规范和引导,舆论对其谴责、媒体对其批评、平台对其治理,都在情理之中。但在规范乱象的同时,社会多方不能被虚立靶子式的“全民网红”议题牵着鼻子跑,用单一视角抹杀部分人涌向直播间现象中藏着的多面性。
直播是个正当的行业,网红是互联网时代带有必然性的催生物,主播跟其他很多工作都是种职业,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不论是用娱乐满足受众精神需求,还是用带货连接实体产业,都是其价值锚点。只要直播行业从业者遵法守纪,就无需戴着有色眼镜另眼相待。
在职业选择多元化的今天,有人想做科学家、有人想做企业家、有人想做直播,是正常情形。对差异化选择,社会该有足够的包容性。
但在直播经济正火热、网红群体的舆论能见度偏高的背景下,部分人对直播趋之若鹜,很容易引发社会聚焦。这种情况置于舆论放大镜下,确实容易被视作“全民网红”的苗头。
直播行业进入门槛偏低、创富天花板较高,这两年的确涌入了很多“新生力量”。即便如此,所谓的“全民网红”热潮只是个虚立的靶子。
在“网红”前面加上“全民”二字,固然能直观地反映其热度,但“全民网红”是个伪命题。在短视频里或直播中分享生活、连接同温层,是当下很多人的生活方式,可这跟“全民网红”是两码事。
直播有直播的表达范式、需专门的能力模型,不是谁都能当网红;主播群体收入整体上也早已回归均值,《中国网络表演(直播与短视频)行业发展报告(2022-2023)》显示,以直播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中,月收入5000元以下的比例高达95.2%。这些都会劝退一些想做网红的人。
认为人人都在争做网红,只是困在锚定效应里而已——想做网红的人多,但未必有某些人看多了直播相关的新闻后想象的那么多。
有些人习惯于拿泛道德化视角看很多人涌向直播间的行为,认为这是急功近利、是投机取巧、是助长“读书无用论”。
不排除有些人转型做主播是被一夜暴富的愿望牵引,但就目前看,有大量主播做直播是为了讨口饭吃——做直播对他们与其说是造富手段,不如说是谋生方式。
在许多行业的景气度仍待提升,社会就业容量普遍承压的当下,做直播跟送外卖、跑网约车等灵活就业形式已成社会的就业蓄水池。进入门槛低、社会需求量大,使得直播、外卖跟网约车等行业成了很多低收入人群的增收渠道,也成了许多“下岗”人员再就业的首选途径。
对许多主播而言,他们做直播很多时候不是出于投机心态,而是迫于生计,将直播当做兜底谋生方式。他们未必不知道直播已成红海、“高收入”只是幻象,但在马斯洛塔基需求——生存需求面前,在养家糊口的压力面前,留给他们的选项并不多,做直播也许是他们手头可以抓住的稻草。
除了维持生存、改善生活外,还有一部分将直播当做兴趣满足的途径、才艺变现的渠道、阶层流动的登天梯,他们以此逐梦、以期圆梦。
只看到直播领域出现的暴富个案,看到直播场域出现的少数扭曲主播,却看不到直播对大量主播的生计兜底功能,看不到大多数主播在直播间认真讨生活的基本面,以此为前提去否定直播从业者,只会是对这群人的不公。
“全民网红”是伪命题,“全民网红”背后的弹性就业才是真答案。当直播连接了部分人的生存权与发展权时,苛责是残忍的——他们不偷不抢,好好生活,不该承受莫名的指责。认为他们做直播是不务正业,只会是“何不食肉糜”。
就算要遏制所谓的“全民网红”风气,该做的也不是要断掉这些人的活路,而是让更多人特别是孩子认清直播行业的现实——不能只看到李佳琦等头部网红实现暴富的极个别情况,却没看到“95%的主播收入不如外卖员”的行业现状。
这倒不是说,直播行业因为为很多人提供了就业兜底选项而有了舆论“豁免权”,只是说要在看到直播业态价值的基础上去规范引导那些乱象。
时下,由于少数网红不良行为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少人对直播热潮观感欠佳,是不争事实。从经济学上讲,任何市场活动都有正负外部性,各个行业也都有鱼龙混杂情况,直播经济当前仍处在从成长期走向成熟期的过程中,也存在些许乱象。比如,那些为了出圈而争奇斗艳、为了出名而追腥逐臭的举动,就在此列。
直播行业有乱象,但直播本身不是乱象。谴责、批评、治理低俗直播,避免更多人被导入猎奇怪圈和审丑螺旋,需要的是对症下药,而不是一刀切式置否,毕竟,这着眼的应是让直播行业更规范,而不是端掉大批人的饭碗——事实上,“规范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向来是监管基调,而平台们也正在强化对低俗直播的靶向治理。
所以,看待直播行业,要多些职业平等的平视眼光而非上位者的俯视视角,对于那些遵纪守法、本分经营的主播们,要多看到他们走进直播间背后的生存发展诉求,少些“何不食肉糜”心态。(文/仲鸣) 【编辑:胡寒笑】